，汐魘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柚浠顏的前面，走向了那鎖無論過了多久依舊有著覆古風格的銅制大門。

首先迎出門的是管家斯頓大叔，看清來的人後，先是輕嘆了一口氣，隨後便露出了親切的笑：“大小姐，二小姐，歡迎回家。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夫人等急了呢。”

“謝謝，辛苦您了。”走在前面的汐魘微微頷首，說罷便走向房子大廳。

緊跟在後面的柚浠顏在路過斯頓身旁時，忍不住問了句：“斯頓叔叔，媽媽她今天服用過鎮靜劑了麽？”

斯頓點了點頭，回以一個安心的笑容。

再次跨入餐廳的感覺，令汐魘感到萬分難受。三年前的種種又不聽話地從腦海中冒出來，涼宮馥初見自己的驚嚇的目光以及隨後冷淡到底的態度。“……過去的也已經過去了，正如你所見，我負了你偉大的爹地……我承認你是我的女兒，可是我想我可以給你的只有撫養費……”和那些殘忍的話語……

斯頓幫自己拉開座位的動作打斷了思緒，“大小姐，請坐下稍等片刻，本來午餐已經好了。可是夫人硬要親自下廚再做個羹湯，說是為了迎接二……兩位女兒的回來……”

“是呀，姐姐，等一會哦，很快就開飯了，我去催催媽媽！”柚浠顏一邊接過斯頓差點說漏的話頭，一邊按下汐魘的肩頭，讓她現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就往廚房跑去。

現代簡約風格的廚房內，穿著式樣簡單的家居服卻依舊迷人的女人正在把湯倒入一個較大的玻璃器皿中，顯然已經到了裝盤階段。回頭看到柚浠顏的到來，開心的笑在一頭紅色長卷發的映襯下顯得如同彼岸花一般妖冶。

“小顏，你終於回來了！”涼宮馥忙忙放下手中的湯盅，把系在身上的圍裙解下，一把將柚浠顏擁入懷中，輕嘆道：“媽媽想死你了……”

“媽媽，我才十幾天沒回來而已，”柚浠顏略微不適地輕微開，隨之仰臉看著涼宮馥道：“姐姐好久好久沒來過了，媽媽一定也想她了吧？”

“姐姐？”同為黑色的眸子眨了眨，滿是疑惑。

“是汐魘啊，涼宮汐魘，媽媽你忘了麽……”無不失望的語氣。媽媽總是這樣，精神時好時壞的，自從三年前姐姐走後，她一天一天幾乎把姐姐和自己以前的事情忘了個幹凈。

“汐魘？”

“對啊，是姐姐。你一直叫她‘汐兒’的，她也回來看你了呢！”

“但是我不認識她啊。”

“沒事，你就當她是你的女兒看就好了！好啦，媽媽，我都餓死了！走啦走啦，我們出去！”柚浠顏一手端起涼宮馥細心煮的西湖牛肉羹，一手拉著她走向餐廳。

汐魘看見端出來的是以前小時候最喜歡的西湖牛肉羹，不禁放寬了神色，看著眼前略帶迷茫的紅發女子輕聲喊道：“媽咪。”

涼宮馥沒有應聲，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想理會，只是一手拉著柚浠顏噓寒問暖，一手忙著給她夾菜。

汐魘沈默了一會，隨之低頭吃飯，仿佛沒有喊過那一聲“媽咪”。

柚浠顏連忙喊道：“媽媽，西湖牛肉羹味道好棒，是姐姐最喜歡的呢！”

“嗯？那汐兒也要來一碗嗎？”略帶疑惑卻熟悉在耳的聲音。

“……”看著眼前那雙白皙細致的手遞來的自己最愛的羹湯，汐魘震驚地擡起頭，張了張口都沒有說出話來。

然而，那雙手可沒有顧及當事人的激動或是什麽，見汐魘沒有接手，她也就直接放在了眼前神情微微呆滯的女孩前面，轉頭繼續歡快地和柚浠顏談論著。

一頓午飯便在這忽冷忽熱的奇妙氛圍中度過。

吃過午飯，柚浠顏急急地拉著汐魘的手往花園走去。

季節雖值暮春，但花園仍是萬紫千紅，生機勃勃。花圃中是管家精心培植的三色堇和丁香花。藍色、粉紫、深紫，緊緊地挨在一起，如同一片怒放的斑斕花海。

柚浠顏拉著汐魘一起坐在花圃旁的梔子樹下，笑容滿滿又帶著一絲小小的希望地望著汐魘精致的臉頰。

“我當然記得。三年又不是三十年，我的記性是有多差才會把以前和你一起的生活全忘記，嗯？小柚子？”汐魘看著眼前的女孩仍像以前那般單純可愛的模樣，不禁也笑了。

“嘿嘿。我一直在這邊玩耍，姐姐你就一直在花園睡覺……”

“小傻瓜……”

“哪有！”

“哦，是嗎？不知道當初是誰，第一次知道了我是血族嚇得要死卻看見我在花園曬太陽補眠還戰戰兢兢地走過來馬上把斯頓的黑色雨衣裹在我身上？”汐魘灰藍色的眸子透著戲謔。

“那，那是因為，我去查了電腦網絡嘛，他們說血族見到太陽就當於***，還怕銀器、怕十字架、怕聖水、聖經……還有大蒜！”柚浠顏認真地掰著手指列舉道。

“哈哈哈……這個你也信！”汐魘徹底被眼前的女孩那股認真勁逗樂了，“那時候幹嘛不直接來問我，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問當事人最清楚嗎？那時候剛知道我是你們人類口中的‘吸血鬼’，還是有點怕我的，嗯？”當然沒有說出的是，那時候小浠即便被自己吸血的情景嚇壞了，但是還是關心著自己。

“當時確實被嚇到了，但是姐姐即使是吸血鬼也是好的吸血鬼！”

“你啊，害得我那天下午一覺醒來熱的要死。其實血族除了怕前面兩項，當然也不會嚴重到致命。我是半血族應該也算幸運的吧，陽光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後面的都是扯淡，我在瑞納還見過把聖經當杯墊的血族呢。唯一能使我們死亡的是心臟，沒有了心臟就什麽都沒有了。”

“假如哪天我控制不住來攻擊你，小浠你就拿銀器刺入我的心臟，知道嗎？”汐魘站起身子，坐在樹旁的石桌上，悠閑地晃著雙腿，“柚凱澤應該有讓人教你一些防身的本領吧，畢竟是個富裕的家庭。”

“姐姐！”柚浠顏急道。

“好啦，我開玩笑的，那麽認真幹嘛。”汐魘撓了撓頭。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姐姐的！”嚴肅的語氣。

“你啊……”汐魘笑著拍了拍小柚子的頭。

“小顏，我做了沙拉，快出來吃啦。”遠處傳來涼宮馥溫柔的聲音。

“……”汐魘見柚浠顏沒有應答，拍了拍她的肩膀，從石桌上跳下來，“小柚子，走啦，去客廳。”

然而，假如再給汐魘選擇一次，她萬萬不會跟著柚浠顏一起去客廳。

“你怎麽來了？！！！”涼宮馥手中的盤子應聲而落，滿臉溫柔的笑在見到汐魘的時候化為了震驚以及厭惡。

“媽咪？……”汐魘眼睛睜得大大的，奇怪於她突然轉變的態度。

“不要叫我媽咪！斯頓，是誰帶她來的，我一點都不想見到她！！”涼宮馥胡亂抓著自己的頭發，面露痛苦之色，神情激動。

“這……”斯頓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解釋。

“媽媽！”柚浠顏扶著涼宮馥往沙發方向走去，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邊用眼神示意管家斯頓去拿鎮靜劑。

“……”汐魘怔了半刻，隨即淡淡地笑了。她笑自己太傻，顯然涼宮馥對自己的態度沒有變，剛剛的親近只是精神鎮靜下來的曇花一現而已，而自己居然傻乎乎地信了，是心底還有那麽一絲希望吧，希望擁有一個女兒應該有的母愛。

汐魘最後看了一眼神情失控的紅發女子，猶豫著緊了緊拿住包的手，仿佛要從包中拿什麽東西出來。

“滾！”涼宮馥靠在沙發上，黑眸緊縮，大聲向汐魘吼道。

“呵”地苦笑了一聲，汐魘收回手，轉頭要走卻被柚浠顏一把抱住。

“姐姐！留下來好嗎……就當是……為了我……”柚浠顏不再去管涼宮馥的情況，死死地擁住身邊笑容冷淡的女孩。這個笑容涼得令人心驚，然而卻是柚浠顏再熟悉不過的了，三年前的汐魘便是這樣，笑著請求留下來，然後毫無留戀地離開。

汐魘灰藍色的眼閃過一絲不忍，卻仍是扯開柚浠顏的手，向門外跑去。

然而在掙紮間，掛在肩上的手包遺落在了地上。

包包中的爽膚水、乳液等瓶瓶罐罐的東西滾落在地。一個深紫偏黑色的方形天鵝絨盒子掉落在另一邊，盒子上刻著優美流暢的意大利斜體“Poppy”。

柚浠顏看到“Poppy”的銀色字樣，怔了怔。這個牌子，沒有記錯的話，一直是媽媽最喜歡的。蹲下小心地拾起，輕輕打開盒子，一條樣式新穎精致的紫水晶項鏈靜靜地躺在絲絨中，在一縷射入房間的陽光下反射出一抹嘲諷的光。

否極沒有泰來

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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